北京服装学院研究生，北京服装学院研究生院
由上海报业集团|界面新闻主办的首届【新国潮大会】于7月29日圆满落幕。界面新闻力邀来自北京服装学院、奥纬咨询等多家知名学院、机构，红豆、欢瑞世纪、朱炳仁·铜、Dr.Alva瑷尔博士、Seesaw、巴拉巴拉、北京精彩、波司登、大白兔、大疆创新、富光、格力、好利来、极米投影、九阳、老干妈、正山猴牌、老金磨方、老盛昌、李宁、六神、柠萌影业、农夫山泉、上海表、桃李面包、完美日记、椰树、一现、颐莲、元气森林等百余家国潮领域知名品牌云端共襄盛会。数据统计，云峰会当天共有20余家媒体平台同步直播，在线人数超500万。
北京服装学院教授、新时代中国美研究院院长楚艳
首届【新国潮大会】云峰会现场，多位嘉宾以“新品牌 · 老字号”为核心展开了精彩的分享。以下是北京服装学院教授、新时代中国美研究院院长楚艳主旨演讲《中国美学的新时代表达》文字实录——
大家好，我是楚艳，我是北京服装学院的一名教师，也是一名服装设计师，我今天想跟大家分享的题目是《中国美学的新时代表达》。讲到中国美可能会有很多人都会问美到底是什么，以及中国美又到底是什么？我可以从哲学或者艺术的角度来谈一谈美的定义，但今天我更想从一个贴近生活的角度，也就是生活美学的角度来谈一谈什么是美。中国人讲生活会说衣食住行，衣是排在首位的，我们素来也有“衣冠王国”、“礼仪之邦”这样的美誉，曾经的中国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穿着服饰之美的民族，服饰的美学风向也往往最直观生动地反映一个国家或者一个社会的精神面貌以及思想观念。作为一名服装教育的工作者，一名服饰文化的研究者以及一个服饰创新设计的践行者，我想来分享一下什么是中国美以及在中华美学复兴的时代背景下，中国美到底该如何去表达？庄子有一句话叫“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相信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一个感受，当我们置身于大自然当中的时候，那里没有广告，也没有各种宣传口号，但是你仍然能够瞬间感受到那种无所不在的、震撼人心的自然之美，这也是因为我们每个人内心的圆满——我们对自由的向往，与天地自然所具有的无限开阔多样包容的能量频率产生了和谐共振。所以世间从来不缺少美，缺少的只是发现美的眼睛和感受美的心灵。
谈到中国美学精神，“和而不同，美美与共”是非常重要的中国美学精神，这其实是中国人对和谐的重视。我们不断探寻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之间的和谐，终极我们去寻求的是人与自己内心世界的和谐，所以美最终是要回归内心的。中国人对美的极致追求其实是一种心灵的追求，最美好的世界里要有一个自由的心灵，这也造就了中国人骨子里这样的一种浪漫主义。今年春晚的《只此青绿》已经成为一个现象级的中国美学IP了。从宋代名画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当中，我们看到我们不仅有大美的江山，还有瑰丽而优雅的浪漫的青绿。若说起宋人的浪漫美学，其实除了《只此青绿》之外，不得不提的还有最细腻、最有诗意的中国传统色彩天青色。当然天青其实就是汝窑的颜色，也是宋徽宗最珍爱的颜色。“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你从中可以感受到中国人骨子里的那种浪漫。所以不要只知道所谓的墨兰迪颜色，中国人其实很早就已经在引领这种非常精微、温润、高级的色彩美学。2022年冬奥会的开幕式给世界再次带来了中国美学的视觉盛宴。我记得有一次在采访当中，张艺谋导演曾经说，中国人其实和其他国家的人一样，都是那么真诚、善良、爱美。所以从开幕式的24节气到闭幕式的折柳道别，他把中国的美和浪漫带给了全世界。可以说相比较2008年的奥运会开幕式给世界带来的这种中国文化的震撼，这一次的举重若轻的中国美的表达方式，其实是恰恰表现了今天中国的文化自信。
在2022年我也非常有幸参与了北京冬奥会颁奖礼服的设计，我所设计的昙花飞雪系列颁奖礼服主要是亮相在颁奖广场和闭幕式的场景当中。设计的灵感除了冬奥会冰雪盛会的雪花造型，同时还来自于汉唐服饰文化的审美精神和经典形制。相比较宋代的那种简约、优雅、温润，唐代美学所展现的是一种大气、包容、自信和规律，所以它很有一种大国气象，反映在服饰上唐朝的服饰是华美的，而宋代的服饰则是雅致的，这种唐和宋的不同的美学风格，也共同构成了我们中华美学绚烂而宁静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丰富多样性，它也是一种遵循中国人古老的哲学观念，一种阴阳平衡的和谐之美。当然在这次的服饰设计当中，我在帽子设计上也运用了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北京绒花，也请来北京工艺美术大师蔡志伟老师跟我合作，亲手在每一顶帽子上，用中国的传统技艺来制成的绒花，这些都是服饰的细节。我其实也是非常希望在这样的一个国际盛会当中，有一个舞台和有一个机会，向世界去表达这个时代的中国美学精神，以及我们的中国传统技艺的匠心精神。2011年我创建了自己的一个新中式服装品牌“楚和听香”，从创建之初其实我们一直秉承着传承、创造和分享中国美的初心，这也一直是我们坚持的方向。
同时在我任教的北京服装学院，也拥有深厚的中国传统服饰文化传承与创新设计的研究基础。我们的各种研究团队，包括新成立的新时代中国美研究院，也一直致力于中国传统服饰美学的传承与创新设计的研究。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工作是中国古代经典服饰的复原研究工作，比如说在我们对中国敦煌壁画上的女性服饰进行了大量的深入探索后，把它通过实物的服饰方式展示出来，这是我们这些年复原的一些中国古代服饰在《国家宝藏》上的一次集中呈现，同时也掀起了中国大唐美学的热潮。我们也跟像西安博物院等等这样的文博机构进行合作，展开唐代人俑的女性服饰的复原研究，以及新疆博物馆的这三尊阿斯塔纳的绢衣彩绘人俑。我们会研究它的织物的组织结构、它的纹样、它的色彩以及它的整体服装穿搭方式等，去深入研究中国古人是如何创造了如此辉煌绚烂的服饰文化历史。这是在《国家宝藏》上，对这三尊绢衣彩绘人俑的复原服饰的一个讲解。这两年我们还跟山东博物馆进行合作，进行了明代服饰的一些复原研究。我们做了这么多中国古代服饰的研究工作，并不是为了如今的人要穿成古人的衣服，我们也不可能回到过去的那个时代，但是之所以我们下了这么多的这种，可以说是笨功夫，一点点的去挖掘、去整理、去寻找中国古人的那份对美的高级品位，也是希望既由此找回属于中国的审美精神，以及我们的文化自信。我相信只有这样，才会有一个足够的创造力去开拓一个衣冠王国的新时代。
我们现在看到的是1000多年以来中国女性的美在不同历史时期的一个形象，比如说唐朝有唐朝的雍容华丽，宋代有宋代的简约优雅，明代它有一种温润内敛，甚至到了民国时期，文革时期可能它都有非常鲜明的美学特征。其实在改革开放之后，中国的经济进入到了一个高速发展的时期，中国的时尚美学也开始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其实是盲目的追寻西方的时尚潮流的阶段。我们似乎没有了属于这个时代的非常鲜明的，具有自己文化特色的一种美学风格。所以不管是唐装、华服、汉服、国潮、国风还是新中式，其实大家心里都会有这样的疑问，新时代的中国美学风格应该是什么样的？所以基于对中国传统服饰文化及美学的深入挖掘整理和研究之后，我们花了更多的力气去探索中国美在当下这个时代的创新设计，希望这些美能够进入到我们日常生活当中去，能够每一个人身体力行践行文化自信。比如我们2014年参与了APEC领导人的服装设计工作，也希望展现当代中国的一个新气象新风范，包括2018年同样跟张艺谋导演合作的平昌冬奥会闭幕式上的北京8分钟表演上的服装设计，也是凝练了中国色彩的科技美学探索。包括在2021年11月份，我们在中国国际时装周上举行了“我的中国美·新时代中国美”的时尚高峰论坛，在这个会议上我们发布了新时代中国美研究院的成立。在这次活动上，我们也宣布了我们北京服装学院和保利中国中丝文化共同发起成立的新时代中国美研究院。这个研究院未来的主要研究方向，或者说职能就是研究新时代中国美的新范式，积极探索新时代中国美的新特征、新趋势、新应用，助力民族品牌发展、品牌美学赋能。在这次活动上，我们的高峰论坛请来了包括故宫博物院的杜海江书记、清华大学的范红老师、时尚集团的总裁刘畅先生等等一系列国内文化和美学界的专家，共同来讨论他们眼中这个时代的中国美。同时我们还举办了以“我的中国美”为主题的生活美学静态展，邀请来了国内的很多的国潮及中国美学的生活美学品牌。同时这个活动还包含一场我在中国国际时装周上的所带来的“楚和听香”品牌的一场新中式时装发布，都是这些年“楚和听香”品牌在探索新时代中国美表达的进程当中的一些作品发布。
在寻找中国美和传统文化的新时代表达的过程中，我们一直在试图打破不同维度的次元壁，古代与现代、传统与时尚、东方与西方，因此文化的传承与创新应该不拘泥于任何一个时代和地域，具体到有限的因素，比如说我们对形制、纹样、色彩上可以去寻找一个能够代表中国文化基因的一种中国元素、中国符号，但是我们更需要从整个无限的文化精神、美学精神上，去寻找并表达一种中国风貌、中国气度和中国气派。
这些年其实我们做了大量的，比如说对中国传统色彩、中国天然染色技艺的研究，当然也希望把这些传统的手工技艺印到时装当中，包括我的博士论文，其实研究的都是中国传统色彩。希望通过从传统的色彩技艺研究到中国的传统色彩的这种美学精神，逐渐能够应用于当下这个时代的服饰创新设计的中国色体系。所以从2018年开始，我们陆续每年都会发布两季楚和中国色。
除了对传统色彩进行研究之外，我们也对传统的制造面料的这些技艺的传承以及创新设计进行探索，包括苏绣、湘绣、蜀绣等等手工刺绣，以及像宋锦、漳缎、夏布等等传统织造技艺。这是我们和新疆博物馆合作的，也邀请了国内顶级的工艺美术大师，对已经失传的唐锦制造工艺进行探索。我们还对中国的传统纹样进行了大量的文化探索与创新设计应用。比如说我们曾经以敦煌壁画上的九色鹿壁画形象作为素材进行创新设计，以及对中国传统服饰廓形的传承与创新，就像冬奥会上使用的交领右衽的服饰。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探索中国传统的经典服装形制，如何能够在当下的日常生活当中，或者说我们当下日常可穿的服装中应用起来。
我们现在看到的是2021年东京奥运会上的中国代表团的入场式的服装，也是由我们北京服装学院的实力团队完成的。像这样一个结合西装的基础版型廓形，在领形上结合了中式的交领右衽以及立领的一个创新男装。我们“楚和听香”品牌这些年一直在新中式男士商务正装的廓形、材料和色彩上进行了大量探索，包括我们一直在思考，中国人在我们的传统节日应该穿什么呢？比如说端午节，我们从2018年开始，每一年都在端午节这样的重要的中国传统节日中，去设计一系列可在节日当中穿着的具有中国深厚文化积淀与美学精神的节日礼服。这个是2021年中央一套的端午节的特别节目《端午至味》，也是专门跟踪拍摄了我如何从我的故乡西安，去寻找设计这套端午服饰的唐代服饰的灵感。也包含我们在《国家宝藏》上的一个复原研究的成果，把它转化为这种新汉服，用于我们的花昭觉的女孩们的漂亮衣裳。甚至包括中国人的婚礼，我们如何穿着具有中国的这种美学寓意，以承载着大量的中国人的美好祝福、吉祥寓意的一套中国婚礼服。其实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试图去寻找我们所说的中国美的一个新时代的表达，同时我也希望中国女性在我们这种重要的文化或者礼仪场合，能够不仅穿着一套西式衣服，是否也可以选择一个具有我们自己文化特色、具有我们自己的美学特征的这一个新中式的晚礼服？
这些作品都是我们这些年在新中式商务正装等等这些领域进行的一些创新设计探索。包括我们从2021年开始入驻了故宫博物院里面的服饰馆，试图从故宫馆藏里面的那些非常精湛的典藏文物当中去寻找我们的中国元素、中国美学，也希望设计出一些更适合年轻人的日常可穿的国潮服饰。当然我们这些年还做了很多像海外传播中华服饰美学，以及当代中国设计师设计作品等的文化传播工作。我也是受中国文旅部之邀，作为中华文化讲堂的第一任讲师，这些年出访了非常多国家，为外国友人讲述中华服饰美学的源远流长，以及当代设计师的创意精神。中国文化和美学本身具有非常强的开放性、多元性和包容性，它具有非常强的生命力，这也正是中国文化、中国大美可以穿透古今、融通东西的一个魅力与能量。我想对文化最好的传承应该是超越它，可是到底如何超越？其实还需要我们进行大量的这种思考和探索。
谈到国潮品牌，我想最好的设计不仅关乎于外观、材质或者功能等等产品本身，它一定是关乎生活方式的。纵观国内外那些真正引领全球潮流的品牌或者设计师或者时尚达人，他们一定都是基于对当下和未来社会发展趋势的一种敏锐觉察，以及对生活方式的深刻洞见，具有深厚的文化和美学修养，能够把自己的独特观点和美学创意身体力行地活出来，一直在实践当中，他们都是真正的生活美学家。也只有这样，才能创造出一种新的美学风格，才能真正的引领世界的潮流风向。我想国潮品牌或者凡是有意愿让中华美学去赋能的这些品牌，不应该只是关注那点随波逐流的浪花，只是停留在表面中国元素或符号的堆砌，而是更应该关注浪花下面那股推动浪潮奔涌的大海的力量。在今天中国文化复兴中国美学复兴的时代背景之下，这股力量就是中国人深邃的文化积淀，“和而不同，美美与共”的美学精神。以及当下中国人在经历了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以后，想要美起来，想要全面提升美好生活品质的迫切愿景。
分享了这么多，这些都是我们在新时代中国美上的一些探索和思考。我想每一个中国人都对中国美有自己的理解和定义，这其实是没有标准答案的。所以在未来探寻美的进程当中，我也希望邀请更多的朋友参与进来，我们共同一起去发现中国美、创造中国美、分享中国美，未来我们共同去创造一个属于当下的中国美新时代。好，谢谢大家，我的分享到这里结束。
感谢本次论坛机构支持奥纬咨询、官方贵宾伴手礼朱炳仁·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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