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系考研,历史系考研究生要考哪些科目
我的相亲对象,是个不苟言笑的历史系教授。我在小破网站yy他写文被发现了。
今晚的他,充满了侵略性。
我顿时抖得不成样子,小声呜咽:「谢老师,你人前不是这样子的……」
谢言轻声说:「你在人前,也不是这个样子。」
1
餐厅里,一个男人正坐在我对面,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衣,浑身上下散发着儒雅清冷的书卷气。
他是我的相亲对象。
一个小时前,婚介所突然通知我,有一场相亲,我刚好在附近,就过来了。
可他这样貌,需要相亲吗?需要相亲吗?需要相亲吗?
从他进餐厅那一刻起,周围女生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婚介所说:他想找个兴趣相投的,岑小姐,你很符合条件。
原来,也是个写小说的。
「岑小姐喜欢读书?」
他挽起袖子,替我倒了杯茶。
说话语气温和,尺度把握得刚刚好,既不显得疏离,也不过分热情,是很舒服的交流方式。
我努力维持自己淑女的姿态,温温柔柔地回答:「是。」
说不心动是假的。
万一这位帅哥眼瞎,就看上我了呢?
作为小破网站的三流写手,我读过的小说比吃得饭多,可谓「学富五车」。
撩男人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们说……你也写书?」
面对我含蓄的提问,他放下茶壶,目光落在我脸上,声音温润清和:
「三流而已,不是什么大作。」
终于找到了共同话题,我松了口气,身子往前凑了凑,
「真巧,我也是三流作者,写言情,你混什么题材?」
他一愣,笑道:「历史。」
我噢了一声,「男频正剧!」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了笑。
没有反驳,就是默认。
救命,这人好高冷,但笑起来好杀人!我有一点点喜欢……
也许真走狗屎运了,空手相个帅哥回去。
我收好即将裂开的笑容,温柔地重新开口,
「呃……我的笔名叫——荔枝很甜。你呢?」
他的表情有些微妙,「谢言。」
我红着脸,甜甜笑着:「哥哥拿本名当笔名,好厉害啊!」
「过奖。」谢言淡淡一笑,差点抽空我的血条。
「你在哪个网站?我可以当你粉丝。正剧我也看的!」我往前凑了凑,更加热情。
这样的大佬,一定要抱紧大腿!
在我期盼的目光里,他回答:「没在网上发过,都是出版。」
他在我心中的形象立刻高大起来,我掏出手机,
「大神!我可以当你粉丝的,他们肯定也做线上——」
搜索界面一转,出现了上万条搜索词条。
我盯着屏幕上的搜索结果,小脸儿爆红。
「《明史研究讲义》——A大教授,谢言著。」
「《古代中国史》——A大教授,谢言著。」
「《史记详解》——A大教授,谢言著。」
如此十余项,还不包括论文。
……
这是所谓的三流作者?
除了历史能卡上,别的哪一条能对上!
我顿感不妙,猛地抬头,咬着唇,「你……」
只见他正低垂着眸子,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松散划过,眉尖儿微微一挑,挑得我心肝直颤。
他在看什么?
他到底在看什么?!
不会是我的个人主页吧?
荔枝很甜。
简介:甜文写手住高速。
代表作:《公主驾到,男人闪开。》《我和几个男宠的故事》《扑倒师尊十八式》
……
《扑倒师尊十八式》最近上了热榜,评论区的姐妹们总共也凑不出一条裤子。
提问:大大,如何俘获年上哥哥?
我:扒干净!啃他!
读者一:我想知道啃哪儿?
读者二:嘴的用处有很多,哪都行。
读者三:二楼请把衣服穿上,谢谢。
读者四:不好意思哈哈哈,有男朋友的秒懂。
我混杂其中:二楼正解!不愧是我的宝贝儿!
……
在我惊惧的目光里,谢言摁灭手机屏幕,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把衬衣的第一对扣子系上了。
2
「为什么掰了?」
我妈背对着我,一边摊鸡蛋一边问。
锅里的热油滋滋作响,如同把我放火上烤。
我穿着睡衣,头发蓬乱,站在厨房门口,「可能……脾气不搭吧。」
要让她知道,我在历史系教授面前飙车速,不知道要用哪根扫帚打断我的腿。
那天我信心满满上了战场,结果铩羽而归,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谢言很有修养地陪我吃完了饭,结账付钱,最后还问我住哪里,要送我回家。
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被婚介所骗了的男人,本来就很可怜,没必要继续膈应他……
「岑枝枝,你别糊弄我,第一次见面,脾气不合?今天吃了饭,滚去跟他约会。」
「人家是高不可攀的历史教授,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三流言情写手,怎么可能谈恋爱嘛?」
我躺在床上,跟闺蜜疯狂吐槽,「不把我拉黑就不错了。」
她发来一句:「别呀!你正在写古言,好好跟哥哥学学?」
我精神为之一振,对啊,他是老天爷送的移动素材库!
守着这么一做金山不开采,蠢到家了!
买卖不成情谊在,当不成恋人当朋友啊!
有了这个想法,我再也坐不住了。
午后,提着两杯冰镇奶茶杀去A大。
临去前给谢言发了微信,他回复得有些慢,倒没有不同意。
我到的时候,他正在上课。
教室前后都站满了人。
别的老师往讲台一站,是行走的安眠药。谢言往前一站,妥妥小说男主。
儒雅清冷,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两瓣薄唇开开合合,枯燥乏味的历史流泻出来,便像一幅挥毫泼墨的画卷,连我都听得入了迷。
尤其那冷淡禁欲的声音,更是让周围的女生发出一阵阵尖叫。
我站在外头,和一群对谢言有非分之想的女生待在一起,望眼欲穿。
随着谢言说了句「下课」,人群突然躁动起来。
他收拾教案,踏出门。
我刚迈开步子,身后女生比我还急,一窝蜂挤上前。
猝不及防,我看着手里的奶茶袋子被挤扁,奶茶溅了我一身。
我:「……」
「老师,请问您今年收学生吗?」
「请问谢老师选择学生有哪些标准?」
……
我站在人群外,白裙子上沾着一块黄色污渍,心里怒火蹭蹭往上冒。
现在的孩子,撞了人难道不道歉吗?
谢言慢条斯理地回答各种问题。
可我不能这么算了呀,挎着背包挤进去。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心里装着事儿,就容易被带偏。
我想问:「谢老师你有空吗?」
结果前面一个中气十足的女生说:「谢老师,你收学生吗?」
我一心想压过她,仰着脖子高亢洪亮地喊成了「谢老师你收女朋友吗?」
此话一出,人群突然静下来。
众人看我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有敬佩,有震撼,有对傻子的疑惑……
谢言寻声望过来,看见了狼狈的我,眉头渐渐蹙起,抿了抿唇:
「抱歉,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很好,在众人揶揄的笑声中,他再次,伸出手,把领部的衬衣扣子扣上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3
我已经在谢言办公桌对面坐10分钟了,墙上的滴答声规律而有节奏。
谢言低着头批改教案,午后的阳光透过明净的窗户,打在他后颈,勾勒出修长旖旎的光影。
他叫我坐下后,说了句「稍等」,就没再理我。
会不会生气了?
也对,被人当众表白,怎么可能高兴啊……
我楞楞地盯着他颈部看了很久,直到有人敲门,才回神儿。
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女神,头发是蓬松慵懒的法式卷,v领黑色职业装,浅浅笑着:
「听说你要女人的衣服?」
她往那儿一站,我就觉得败了。
我要是谢言,这窝边草就是死也要吃。
谢言颇为淡定地指指我,「朋友的衣服脏了。」
她递过来,笑容和煦:「不知道合不合身,新衣服,送你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短袖T恤上的奶茶渍,尴尬地搓搓手,「谢谢,我尽快还你。」
美女倚着沙发靠背,打量我半天,勾起一抹暧昧的笑:「你小女朋友?」
不等谢言回答,我急忙摆手,「不是,我……我是来采访的。」
美女挑挑眉,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哦……我还以为是那谁呢。你们聊,我撤了。」
那谁?
我在心里嘀咕。
不会是他前女友吧?
谢言指指左前方:「有卫生间。」
我回过神,抱着衣服小跑进去,反锁了门。
身上的T恤湿得不成样儿,内衣痕迹都露出来了。
我红着脸换下,转身照镜子,脸更红了。
连衣裙,抹肩款,胸前开了一个倒三角的口。
那条线,刚刚好给露出来了。
我慌得给闺蜜打电话,刚过去,她睡眼惺忪,声音沙哑:
「照片我看了,挺好看,你身材不错,前凸后翘,为啥不穿,上啊!啃他啊!」
接着电话那头另一道声音插进来:「宝贝,跟谁打电话呢?过来,不困吗?」
接着,随着我姐妹一声短促又兴奋的惊叫,通话戛然而止……
我「……」
谢言在敲门了,「岑小姐,衣服有问题吗?」
我看了眼堆在洗手台,像一团烂抹布的T恤,叹了口气,匆忙收拾好,用手捂着胸口,满脸通红地开门了。
谢言的眼睛,自我脸开始,一寸寸,一寸寸,挪到了我胸口,然后是腰和腿……
他移开目光让路,语气平和道:「出来吧。」
我有些局促,重新坐回书桌前,紧张地攥紧了手,
「谢老师,我……这次来是想请教您一些问题。」
谢言的目光透过眼镜无声审视着我。
「我想请教下古诗词的应用。」我一边说,一边拿出了笔记。
由于过于紧张,我翻不到昨晚写的那页了,越找不到越着急,最后终于看到了「采访稿」。
我如释重负,急忙念道:「古代著名的h诗有哪些?」
话落,室内死寂。
在谢言越来越严肃的表情里,我咕咚咽了口唾沫,默默翻页,露出了真正的采访稿……
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谢老师……」我欲哭无泪,「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言平和的目光中暗藏一丝犀利。
他两手交叠,语气冷淡:「学习是个思考的过程。比起直接给你答案,我更想听听,岑小姐知道哪些艳诗。」
他这副学术交流的语气让我稍稍放下心。
我正襟危坐,摆出副心无旁骛,一心求学的姿态:
「酥乳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绵雨膏。浴罢檀郎扪弄处,灵华凉沁紫葡萄。」
我偷偷抬眼,发现谢言神情认真,并无异常,便壮着胆子继续:
「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
这诗读得我面红耳赤,谢言像个没事人一样。
「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我翻了页,停顿了很久,说:「不能往下念了,再念我就要被抓进去了。」
刚好,响起的电话铃声救我于水火。
「小兔崽子接电话!小兔崽子接电话!小兔崽子接电话!」
这是我妈特地帮我设的铃声,还不许我改。
在谢言似笑非笑的目光里,我放下笔记,急匆匆掏出手机,「抱歉抱歉!我……」
谢言微笑道:「去吧,我不介意。」
我松了口气,跑到卫生间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老妈兴高采烈的笑声:
「哎呀,枝枝呀,你猜我遇着谁了?哈哈哈哈,妈妈遇上小学同学了!这不巧了嘛!」
我一脸黑线,「妈,我在……相亲呢。」
我妈问:「你说你相亲对象是谁来着?」
我扭头,确认门关好后,压低声音说:「谢言,A大历史系教授。」
那头插来一个同样高兴的声音,「哎哟,枝枝真跟小言在一块儿呢?」
我蒙了。
「敢问……那位——」
电话好像突然被抢了,刚才的女声瞬间放大,仿佛贴在我耳边,语气温柔得滴水:
「枝枝啊,我是婆婆呀。」
我家哪来的婆婆?姑婆?姨婆?
「呃……婆婆好。」
反正喊就对了,不算失礼。
那头又是一阵大笑,我妈接过电话,「晚上咱们吃个饭,你和谢言一起来。」
直到电话挂断,我还处于蒙圈状态,呆呆走出卫生间,就看到了令我魂飞魄散的一幕!
那页足以把我送进去的笔记,正平铺摊在谢言面前。
谢言边打电话,目光平静地落在我的笔记上。
《笑林广记》——手铳诗独坐书斋手作妻,此情不与外人知。若将左手换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
啊啊啊啊啊!
我狂奔至桌旁,砰!合上了笔记。
谢言捏着电话,缓缓抬头,对上我充满杀意的目光,对那头道:
「好,知道了,我带她过去。」
挂掉电话,屋内陷入诡异的寂静。
说实话,如果灭口不犯f,我会立刻动手。
谢言笑了一声,这一声包含着太多,无奈,好笑,揶揄,
「女生都像岑小姐这样……直白吗?」
我觉得他给我留面子了,他应该想用「如狼似虎」这个词。
我将笔记抱在胸前,脸胀得通红,索性豁出去了,
「是!我靠手艺吃饭,有些东西必须得知道点儿!你要笑就笑好了……」
谢言起身拎起外套,「岑小姐,我无意冒犯,只是对一些新鲜事物不太耐受罢了。走吧,去吃饭。」
我盯着他系得严丝合缝的领口,突然有些怨念,我会吃了他吗?
4
位置定在了市中心的一家法式餐厅,下班高峰,路上堵车,我登录了网站界面。
《扑倒师尊十八式》下新增了99+条评论。
「无良作者,断更两天了!」「再不更寄刀片了啊。」「作者大大穿书了?」
我叹了口气,统一回复:
「抱歉,忙着扑倒老师呢,等我几天。」
几秒钟就多了好几条评论:
「卧槽!小说照进现实?」
「大大冲啊!啃他!」
「嗷嗷嗷,便扑边写!我想看纪录片!」
「岑小姐,头抬一下。」正在开车的谢言突然出声提醒。
「啊?」
我迷茫地看他,只见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前方,另只手抬起,掌心轻轻压在我额头,往后一推。
淡淡的温热触感,和并不刻意的木质香,像一粒火星,落在我发间,向下蔓延,化为小小悸动。
「挡反光镜了。」他提醒一句,将手收回。
我认真纠正他:「我叫枝枝,不用叫我岑小姐。」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由于我的作品过于虎狼,并没有告知我爸妈。
马上要见家长了,我生怕谢言说漏了嘴,想方设法探他老底。
「谢老师……平常不爱看小说吧?」
谢言嗯了一声,「偶尔看看,不多。」
「看什么?」
「纪实类小说。」
就在我松缓心神的时候,他又不咸不淡地补充道:「最近还在看你的书。」
我到抽一口冷气,笔记本啪嗒,掉在脚下。
他仿若未觉,夸道:「挺好看的。」
至于真心还是假意,我无暇顾及。
我不死心地问:「你……看评论区吗?」
「枝枝,我是年轻人,你们习惯用的功能,我也会用。」
那就是看了。
天要亡我!
我没有忽略谢言浅浅勾起的唇角,他觉得逗弄我很有意思是吗?!
「谢老师,你看完评论区,就应该知道,我很危险!」我企图威胁他,「不要说出去,否则我就来真的!」
「好。」谢言打了把方向,车驶入快行道。
这个回答让我摸不着头道,到底是答应不说出去,还是答应让我来真的?
应该是第一种吧。
到了餐厅,刚进门,迎面一个人给我一个大大拥抱。
谢言喊:「妈。」
抱着我的女人理都没理,欣喜地打量我,
「电话里喊婆婆,我没听清楚,你得再喊一遍。」
我楞在原地,回头对上谢言,他眉尾轻轻一挑,「婆婆?」
婆婆?
我一脸问号地看着我妈。
她笑呵呵道:「你自己喊的,瞪我干什么?」
婆婆是这个意思?!
我生怕谢言追究,扭头抱着阿姨,软软地喊了句:「阿姨~咱们这边坐。」
两家父母嘴都咧到耳根子了,气氛一片祥和。
谢言妈妈拉着我,一脸姨母笑,「听说枝枝名气很大呀,网上都有几百万粉丝了。」
我妈捂着嘴笑,「哎哟,哪能跟你家孩子比,她就是个不正经的,瞎鼓捣。」
谢言被冷落,自己拉开凳子坐下,对着我爸点点头,「叔叔好。」
我爸受宠若惊,「哎,你好你好,读书人好!有文化!我家枝枝啊,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写书总有人骂。」
我妈给了我爸一胳膊肘子,「枝枝学理出身,以前语文作文都是不及格的,小言啊,麻烦你好好教她。」
说完,又瞪我一眼,「你也别心比天高,虚心求教知道吗?」
我呛了一口,想起了白天的尴尬场景,满脸涨红。
谢言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意有所指道:
「阿姨,枝枝她……不拿我当外人的,您放心。」
我:「……」
半个小时后,编辑给我发来了微信,
「评论区记得收敛一点,你最近黑粉有点多。我怀疑有人买水军了。今晚给我更文,听见了吗?」
我答应得好好的,嘴可一直没停下。
编辑拿出了杀手锏:「不更可给你断推荐了啊。」
我:「嘤嘤嘤,好的爸爸。」
5
晚饭结束后,两家约好看电影。
我擦了擦手,拎着小包站起来:「叔叔阿姨,我还要更文,就不去了。」
谢言紧跟着起身:「今晚要备课,我先送枝枝回去。」
众人一脸「我们明白」的表情,目送我和谢言离开。
刚出餐厅,我就怂了,「不用麻烦,我坐地铁。」
除了更文的事,我还要看看,到底是谁,买水军黑我。
用我编辑的话说:「登榜作者哪有几个不被黑的,上次对家粉丝p调色盘污蔑你抄袭,你自己先干了一架。多说多错,被人盯上是难免的,放宽心。」
我低头在包里掏了掏,不信邪地眨眨眼,又掏了掏。
完了,钥匙落在谢言办公室了,在我换下的旧衣服里。
谢言读懂了我的窘迫,打开车门,
「走吧,趁阿姨没把你的衣服清走前回去,或许还有机会。」
等我们赶回办公室时,洗手台上打包好的衣物不翼而飞。
谢言叹了口气,「明天我跟阿姨说,你先留在这儿,家里有人再回去。」
我就这样被迫和谢言同处一室。
此时刚刚入秋,晚上还会热。
屋中只开了一盏小灯,方便谢言准备教案,黑暗更利于我思考,我索性窝在沙发上,用手机码字。
一小时后,《扑倒师尊十八式》更新了第七十五章。
……岑鱼鱼一把推倒师尊,伴随她的动作,耳边传来声音,「孽徒,住手。」
岑鱼鱼冷笑:「师父,当年恨不得抽死我,如今还不是这般摇尾乞怜。真该拿个镜子给你瞧瞧!」
师尊咬唇:「你若破了仙身,前途尽毁。」
岑鱼鱼身子猛的沉入欲海,死咬着牙兴风作浪道:「好啊,那便破了。你和我,生生死死,纠纠缠缠,谁、都、别、想、成、仙。」
师尊眼神悲痛,想吻,却不敢吻,「你一日不说爱我,我便如此折磨你一日!」
岑鱼鱼用不可描述的手法做了不可描述的事,说了句不可描述的话。
以下删减片段,请自行脑补。
一楼:删!减!片!段!自!行!脑!补!这踏马是人干的事?
二楼:呜呜呜,大大,今天车不猛了,差评!
三楼:就是,不像荔枝的风格,你要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我捂着头,缩在沙发上,幽幽叹了口气。
哎……
情势所迫啊。
自从认识了谢言,他的脸,便被我自动带入了师尊,每多想一分都是罪过。
他的喉结圆润诱人,他的后颈修长旖丽,他的躯体——
停,打住。
不要再想了。
我妈十分钟前刚给我发了消息,今天晚点回。
晚点,就不知道几点了。
时针指向11点,谢言摘了眼镜,疲惫地揉了揉鼻梁。
「旁边有休息室,困了可以去我床上睡。」
我一脸羞涩,「可以吗?你……床够大吗?两个人会不会……」
太挤。
谢言目光在黑暗中,幽幽望过来,「你在想什么?」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会错意。
他想把自己的床让给我。
单方面营造的暧昧气氛被他无情戳破,我面红耳赤地问他:「那你睡哪儿啊?」
「我回家睡。」
「?」
多少有点不当人了,鬼故事是从学校里流出来的。
大学那会儿,半夜我都不敢一个人上厕所。
谢言一走,整层楼都空荡荡的,我才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
「我也跟你回家睡。」
谢言眉尾一挑,「你倒一点都不委婉。」
我不当人了。
能奈我何?
半个小时后,我厚着脸皮站在谢言家门口。
手里提了两袋水果。
「叔叔阿姨还没回来吗?」
问这个纯属废话,我爸妈都没回家,他们怎么可能回来。
谢言轻轻笑了一声,打开门,「我自己住。」
他走进去,回头看见:我傻傻站着,一只手紧紧攥住了领口。
于是目露谴责。
好吧,共处一室,好像他比我更危险一点。
啪嗒,摁亮了灯,屋内干净宽敞,一室一厅,简约风。
我将水果放在门口,再次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我睡哪儿啊?」
「我的床。」谢言这次不等我问,直接说:「我睡客厅。」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就不去你床上滚了,我睡沙发吧。」
「不用。我不嫌弃。」谢言脱了外套,进了屋,过会儿抱出一床被子铺在沙发上,「要洗澡吗?」
我窘迫地摇摇头,「算了……」
洗了澡,不干点什么都对不起浪费掉的洗澡水。
「那我去了。」谢言抱着换洗的衣物,走进了浴室。
听着想起的水流声,我逃命似的走进谢言的卧室,关上门,心脏砰砰乱跳。
要命。
要不是我不靠谱的爸妈,何至于此!
美男在侧,强做圣人,有违天理。
我拿起手机跟闺蜜吐槽,闺蜜说:「你住酒店啊……」
我一愣,盯着那句话,手指停在屏幕上方,没敲下去。
过了会儿,对话框弹出一大段文字:
「对不起枝枝,刚才是我男朋友回的,他不知道你的事。我跟他分手,你别难过。」
我抿了抿嘴,回了句:「没关系的,他是好意,不要因为这个分手。」
摁灭了手机,我一头扎进柔软的被褥里,久久没动。
有电话打进来,铃声响了很久,我抬起沉重的手,摁下接听键,「喂?」
闺蜜着急的声音传入耳朵:「枝枝,你还好吗?我把他赶走了,发我地址,我去接你。」
看着墙头的钟表,已经凌晨。
我摇摇头,「没事,我……已经躺下了。」
她尖叫:「你……你躺哪了?男人身上?」
被褥的味道跟谢言身上一样好闻,我侧躺床上,嗅着幽幽的木质香,
「他挺绅士的,应该不至于。」
「枝枝,你忘了当年你也是——」她突然住了嘴,「算了,总好过你一个人睡。把卧室门反锁,你爸妈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吗?」
「知道。」
「那就好,以防万一,还是给我发个地址过来。」
我嗯了一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今天折腾累了,几乎一沾枕头就着。
后半夜,我迷迷糊糊起床去卫生间。
打开门,按照记忆七拐八绕,在一个地方停下。
腰一沉,双手拽着裙子下摆,往上提的过程,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了。
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你在干什么?」
6
刚刚睡醒的嗓音被黑夜染上一层暧昧。
我保持姿势不动,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渐渐清醒,僵硬地扭头,借着月色,与谢言对视。
他的眸子黑沉沉的,带着刚醒的惺忪。
浴袍领子开了,露出小片光泽如玉的皮肤,被松散的衣裳围在中间,引人遐想。
我像个贼,瞧见他百般隐藏的春光,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原来这么有料。
真是个宝贝。
「我说我走错地方了,你信吗?」
他家的构造与我家正好相反。
客厅的位置,在我家,就是厕所的位置。
可目前我怎么看都像趁人之危、图谋不轨:
裙摆被提着,大腿蹭到了他的浴袍,外加一个即将下蹲的姿势。
谢言躺着,一动不动。
我结结巴巴道:「你松开我,我想去厕所……」
被我提醒,他才骤然松开手,拉好自己的领子,翻身面对沙发:
「卫生间在对面,不要再走错了。」
「噢……好……」我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但不知道怪在哪里。
一觉睡到早上7点,我被电话吵醒了。
「枝枝!快上论坛!你被扒了!」
我蓬头垢面地跪坐起来,打开论坛:
荔枝疑似yp网红
配图是一张我和谢言相亲时拍的照片,还有昨夜,我下车跟着谢言走进楼道的照片。
评论区已经炸锅了。
我默默退出界面,编辑说:
「你发个公告吧。下个月另一本书要谈出版,不能被这个影响。」
我想了半天,发了一句话:
「相亲对象,请大家不要打扰他正常生活,万分感谢。」
今天的评论区较往常活跃:
「哇,荔枝不骂人了,爷青结。」
「呜呜呜,爱情的酸臭,为你我愿意隐藏利爪。」
「好想知道姐夫是谁!」
门被人敲响,谢言的声音传来:「吃早饭。」
我暂时把烦心事抛在脑后,穿上拖鞋开门。
不出意外,谢言今天的穿着更加保守了。
往日因为热而挽到肘部的袖口,也已放下,完整服帖地包裹着他流畅结实的小臂。
他一边给我盛粥,一边说:「我还有课,你回家吗?」
我敲碎鸡蛋,「可不可以晚点走。而且,我想向你道歉。」
谢言把粥放到我面前,坐下,「慢慢说。」
论坛的帖子摆在谢言面前,我快要给他跪下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他垂下眼,目光在屏幕上粗浅划过,「不是什么大事,好好吃饭。」
就……完事了?
「枝枝,我不靠网络活着。如果需要我配合,可以跟我说。」
我捏着光溜溜的鸡蛋,心中慢慢浮起一个泡泡,轻快柔软。
谢言慢条斯理地吃完,洗了碗准备出门前,嘱咐我:
「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或者,等我下班送你。」
关门声响起。
我端着粥,咕咚咽下去,傻笑几声。
到了下午,热度刚降一点。
对家「兰亭梦晚」发动态了:偷人也算偷,本性难移。
兰亭梦晚是上次煽动粉丝指摘我抄袭的作者。
编辑第一时间给我发来了微信:「荔枝,不要冲动,我们正在联系人处理。」
我好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燃起,深吸一口气,说:
「我知道,事关别人,我不冲动,我不冲动……」
即便如此,还是被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
兰亭梦晚发文的时间早我几星期,排名第9。
后来我的《扑倒》上线,以猛烈势头冲入前10,与兰亭梦晚不相上下。
随后,我文章的某一段被扒出来,说抄袭兰亭梦晚的片段。
只有我和编辑知道,这一章节我和兰亭梦晚是差不多时间上传的。
我选择了自动发送,所以比她晚了几个小时。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不分青红皂白指责谩骂,被人刻意带节奏后,风向一边倒。
编辑还在安慰我:「荔枝,我们最困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不要害怕好吗!」
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儿,我擦了擦,回了句:「好。」
然而事情并没有向我期待的方向发展。
晚上,谢言的身份被扒出来了。
这次势头更猛,一度有冲上热搜榜的架势。
荔枝很甜与A大教授
我看到这个搜索词条,差点犯心脏病。
点进界面,谢言认证的个人账号被无情艾特出来。
他最新发布的一条关于学术讲座的动态下,扎满了围观群众。
「请问你和荔枝很甜是什么关系?」
「姐夫姐夫!来围观了!!」
「原来不是网红啊,竟然是大学教授!绝绝子!」
「据说他教过的课,通过率奇高。上课都没人睡觉。」
「和小偷谈恋爱,他论文不会是抄的吧?」
「支持兰亭梦晚,荔枝滚出网文圈。」
……
我气得浑身发颤,在微信列表里翻了很久,找到兰亭梦晚,打电话过去。
「喂……」那头传来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要道歉吗?」
我忍了好久的小火山终于爆发了,「道你玛!是不是你人r他的?」
「哎哟,大作家,你可冤枉我了,我多大能耐啊……」她话落,那头一群嗤嗤的闷笑。
「不要以为你家大业大,我就怕你。你冲我来啊,谢言跟这件事半毛钱关系没有!」
兰亭梦晚咯咯笑出声,「没关系专门打电话来骂我,荔枝,不道歉就撂电话吧,别浪费彼此时间。」
临挂断前,她顿了一下,「当然,你愿意为了谢言把爪子藏起来,我还挺惊讶的。继续保持,不然谁倒霉就不一定了。」
听着忙音,我急促地喘着粗气,盯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突然就哭了。
吵架没吵赢,还像个幼稚的小学生,气死了。
我一边哭一边联系闺蜜,「粉丝团她们还在吧?」
「在呢,大家都很好,没有下场与人吵架。」
我点点头,抽抽噎噎道:「嗯,对,不要掺和,等事情过去就好了……」
「枝枝,你……还好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今晚还得继续更文呢。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次算什么啊……」
电话这头,我眼泪决堤般往下淌,很快眼皮肿了。
「对,我们枝枝的成就是靠勤奋一步步攒出来的,跟她不一样。」闺蜜安慰了我几句,挂断了电话。
一晃眼,已经傍晚。
随着日落,浓郁的墨色从窗户渗进来,将我包裹。
黑暗中,只有一个小小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我坐着一动不动,平均每敲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平复心绪,呜咽几下,忍住又继续。
大部分时间,是不断刷热搜榜,希望他赶快降下去。
NO.20
NO.24
NO.22
一直到29,一条新的热搜词条出现在视野里,短短几分钟,冲进了热搜榜前十。
兰亭梦晚抄袭
我吓了一跳,急忙点进去。
竟然是谢言的动态更新了。
一张出版物截图。
配文是书名,再无多余废话。
一看就是他教科书式的作品。
而在他评论区,第一条热评是:卧槽!兰亭梦晚把谢老师诗词赏析的精华搬走了!
我几乎颤抖地点开了那张配图。
瞬间,泪水扑簌,隐忍小半年的委屈因此破防。
黑粉都说:「荔枝很甜抄都不会,只捡边角料,精华一点没要。」
而兰亭梦晚广为流传的那句话,在今晚,有了出处。
——《中华古诗词精选》谢言。
他是个文采斐然的男人。
在此之前,我因那段令人拍案叫绝的文字,对兰亭梦晚有一点小小的敬佩。
那么这一刻,全部转移到了谢言身上。
不愧是他。
不愧是他……
字里行间都是浪漫。
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淌下来,我开始号啕大哭,把半年来的委屈也一并哭出来了。
闺蜜给我连发十几条语音,「啊啊啊!枝枝,这是你贵人啊!你不得以身相许?」
我哭成了狗:「呜呜呜呜呜……」
「别闲着啊,发点什么啊!」
「呜呜呜呜……」
「枝枝——」
「呜呜呜……」
「给我住嘴!」闺蜜打断我的鬼哭狼号,说:「谢老师又更新了一条动态。」
我泪眼朦胧地打开。
谢言:新书不错@荔枝很甜
评论区:
「嗷嗷嗷!二位老师还我狗命!!!」
「霸道护妻,爱了!」
「这样的相亲对象去哪找?」
我抽噎着,受宠若惊地在评论区回复了一个很乖的表情包,说:谢谢老师。
然后又哭又笑,像个傻子。
咔哒,门开了。
温柔的灯光瞬间流泻,客厅里暖融融的。
谢言换完鞋,转身突然楞在玄关那儿。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还坐在他家里,从早上到现在,一动没动。
他皱了皱眉,「一天没吃饭?」
我光脚下地,规规矩矩站着,鼻音浓重:「谢谢你,你是我的大恩人,我会报答你的。」
谢言腿长,两三步走到我面前,弯腰将散在旁边的拖鞋整整齐齐摆好,「先把鞋穿上。」
7
「所以,他给你做了晚饭?」
「嗯。」我躲在谢言的卧室里,小声跟闺蜜打电话,「青青,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多好的事,喜欢就冲啊,你那股莽劲儿去哪了?」
「他不喜欢我怎么办?」我无意识地啃指甲,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岑枝枝,他不喜欢你,干吗要替你出头啊?人家大教授,闲着没事,跑网上跟人斗嘴,吃饱了撑的啊?」
闺蜜的分析渐渐让我燃起希望。
「要不……我追追看?」
「当然了!」
半个小时后,我悄悄打开卧室的门。
谢言正坐在沙发里,安静地看书,听见响动,抬头望过来。
「我……可不可以洗澡?」
「可以。」他将书放一旁,起身帮我找出一条柔软干净的毛巾,「浴袍在浴室。」
丢下这句话,他重新坐回沙发上,继续看书。
好不容易撑起的狗胆,被陡然掐灭。
「我还是做不到。」洗完澡,我坐在床边擦干头发。
闺蜜:「不是吧,穿他衬衣,去客厅晃啊!」
几分钟后,我又打开了门。
谢言正在铺床,修长的腿微弯,跪在沙发上,另一条撑着地。
腰板平坦,衬衣完美地勾勒出两侧的腰线,臀匀润挺翘……
我鼻子一热,捂着弱弱地问:「浴袍太热了,我……能不能穿你的衣服?」
谢言的动作一僵,背对着说:「随便。」
心快要跳出喉咙了,我胆战心惊地合上门,听见电话那头闺蜜疯狂大笑:
「岑枝枝你个土鳖,哈哈哈哈,这事还要问?这跟『你好,我能诱惑你』有什么区别?」
我面红耳热,低叱道:「别说了!烦人精!」
恶狠狠地摁掉了电话,我打开谢言的衣柜。
衣服款式很统一,浅色的衬衫,西装裤,干净平整,叫人不忍蹂躏。
我踟蹰半天,挑了件素白色的穿上。
衬衣刚刚盖过大腿,棉料贴在身体上,柔软舒适。
我躲回被子里,在黑暗中犹豫不决。
左右踯躅,挨到凌晨。
心思消了大半,口渴得厉害。
谢言应该睡了吧……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了卧室门,小心翼翼迈开步子,生怕在某处跌倒。
砰。
在拐角处,与人撞个满怀,淡淡的木质香顷刻将我围拢。
陌生的体温,陌生出触感,以及不同于我自己的蓬勃坚硬的躯体,让我心湖瞬间泛起波澜。
「小心。」
淡淡的哑,被黑夜染了暧昧的颜色,不断挑动着敏感的神经。
胳膊勾住了我的后腰,连带着松垮的衬衣一起勒紧,弄皱。
「这么晚了,不睡觉出来干什么,嗯?」
他的声音贴在耳边,滚滚热气从耳尖上抚过,吹动了我的发丝。
今晚的他,是充满侵略性的。
「我、我、我想喝水……」
声若蚊蝇。
救命,他的每个呼吸,都能轻而易举地激起我战栗。
空气中似乎什么改变了,变得炙热……躁动……
「穿我的衬衣还会出汗吗?」他低声问道。
「会……」
两腿都开始发软。
他笑了声,「你就这点出息……」
「我——唔——」
他用一个炽热的吻封住我的话。
我顿时抖得不成样子,小声呜咽:「谢老师,你人前不是这样子的……」
谢言轻声说:「你在人前,也不是这个样子。」
完全掉了个个儿……
「老师,我有点冷。」
谢言将我抱起来,「那我们去卧室。」
心跳已经不受控制了,脑海中飞快地闪过素材库,背得滚瓜烂熟的知识点,在实践面前,全部变成泡影。
太丢人了……
谢言把我丢在床上,掀开了被子。
我咬咬牙,决定装也要装个样子出来,于是一个鲤鱼打挺,侧躺着,露出了自己的修长美腿。
颤着声音喊了句「哥哥……」
下一刻,被子蒙头盖下来,紧紧一裹。
我变成了只露着脑袋的蚕蛹。
「?」
我看着谢言,他也看着我。
美人计失败……
「你刚才想干什么?」谢言哑着嗓子问。
我咕咚咽了口唾沫,欲盖弥彰,「没什么。」
谢言看了我一会儿,「那我走了——」
「不行。」
我缩进被子里,用两只眼睛盯住他,手用力抓紧谢言的衣服,「我穿着你衬衫哎……」
床骤然一陷,谢言欺身压下,再次吻住我。
「今晚不更文了?」
我挣脱了被子的束缚,锁住谢言的腰,
「我……需要素材……要亲自实践一下……请老师言传身教——」
「胆子很大。」谢言伏在我耳边,轻轻说:「所以要着重奖励。」
几分钟后,我哭出声来。
「我不想背了。」
谢言抱着我,捏捏脸颊,「第十章,语境不对,这句不该用在这里。」
我含恨缩在谢言怀里,「我不想要这种奖励。」
「言传身教,不对吗?」谢言像个没事人,揉了揉我的头发,「不困就继续,背完就让你睡。」
我恨恨地盯着谢言捂得严严实实的胸膛,心想,总有一天,我要吃到他!
8
到了8月下旬,《我和几个男宠的故事》进入了出版流程。
由于某些情节要删改,出版社希望我飞趟上海,见面详谈。
临出门前几天,谢言突然很忙。
「你也要出差?」我手里捏着吊带睡衣,愣在当场,脚下的行李箱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
谢言的目光在我那件香艳的睡衣上停留片刻,移开目光说:「与你相隔不远,我在杭州。」
他起身走过来,从我手里挖出睡衣扔在旁边,「等忙完就去找你。」
我心中难掩雀跃,爬到床上够睡衣,被谢言拉下来。
他皱着眉:「你带那个做什么?」
「穿呀。」我眨眨眼,「布料少,舒服。」
谢言似乎想努力接受我的理由,但失败了,「不许。」
出去那晚,他一如既往的保守。
我跨坐谢言大腿,揽着脖子神神秘秘的,「等你来找我,我穿给你看好不好?」
谢言耳根骤然蹿红,眸色深深,手指在我腰上来回摸索。
我痒得想笑,来回躲闪,下面某处异样突然让我僵住身子,笑声也卡在喉咙,闹了个大红脸。
这样窘迫的情况,最近频频发生。
只是没有哪一次,是被一句话撩拨起来的。
「谢言,你好像也很喜欢——」
谢言不慌不忙地捂住我的嘴,「不许讲话。」
我动了动,在他警告的目光里,只好作罢。
……
次日下午3点,我到达虹桥机场,刚下飞机,就急急忙忙地给谢言打电话。
「喂,你到了吗?」
电话里是谢言沉稳好听的声音:「嗯。注意看路。」
「好。」
我坐上了出版社的车,出版社来了一男一女,年纪跟谢言差不多。
女人坐在副驾驶,回头对我热情地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小玉,这是出版社的简介,方便老师进一步了解我们。」
我拿过来,翻了翻,因为事先已经有了了解,并没有细看。
直到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卡片,我捡起来,想还给她,却被内容吸引力注意力。
「你们也出版教科书吗?」
小玉神情有些不自然,「啊,老师对这个也感兴趣?」
我看着卡片上谢言的名字,沉默不语。
小玉顿时回味过来,「忘了,您和谢老师是……」
我脸一红,把卡片连同简介书一起还给她。
车内无人说话。
男人从上车起,就一言不发,余光时不时瞥向我。
他的目光让我极其不舒服,手心出了汗。
我紧张地攥起手,「请问,我住哪?」
「老师,这边结束可能会很晚,我们为你定了酒店。这是我们单位的小张,住在老师隔壁,有需要随时找他。」
我笑容一僵,「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男人十分和善地点点头,「没关系的。」
我扭头看向窗外,想了想,给谢言发去微信:「你什么时候结束啊,我想你了。」
「这么直白?」谢言回复很快,「还没到酒店呢。」
我罕见地没脸没皮:「没你我睡不着。」
那头沉寂了很久。
我以为他忙别的了,谢言突然打过来一个电话。
我飞快地接起,就听他一字一句,承诺般说:「我很快就去找你,明天就去。」
他平和的声音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抚平了我不为人知的慌乱。
「老师,到了。」小玉小声提醒。
谢言听到这头的话,「要下车了吗?」
「嗯。」
「你似乎兴致不高。」
「我没事,有点晕车。」
谢言顿了一下,「算了,我今晚就去找你,地址发我。」
「可你才到浙江啊。」
「他们刚刚通知会议延期了,需要多等一天。」
我心情复杂地抠弄纽扣,心中荡漾着小小的窃喜。
谢言似乎跟别人说了句话,继而对我说:「不过我到得凌晨,晚上记得反锁门。」
「好。」我嗯了一声,结束通话,拽着行李箱下车。
这次行程,我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速战速决」。
关于作品的商谈持续到晚上10点,从编辑部出来时,闺蜜发来了微信:
「谢老师的书被下架了你知道吗?」
我浑噩的大脑顿时清醒,「怎么回事?」
「前不久因为你俩上了热搜,许多人去买谢老师的书了,从昨天开始,陆续有人反映书中出现常识性错误,误导学生。A大为了避免事情闹大,联系出版社紧急下架所有作品。」
「不可能!他不会做那种事的。」
「昨天就被下架了。他没告诉你吗?」
我站在路灯下,咬着唇,「没有……」
难怪他会议延期了,恐怕是主办方发现他们的嘉宾出了问题,暂停了活动。
这些谢言统统没有告诉我。
我拨通了谢言的电话,提示忙音。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是。
「老师,我送你回酒店。」小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背后。
脖子一凉,我猛地转身,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好……」
小张对我笑了笑,脸隐没在黑夜里,看不清神色。
他招手,打了个出租车到酒店。
前台领了房卡,我心思还扑在谢言那,直到进电梯,我犹豫半天:
「小张,你们出版社有谢老师的书吗?」
「有的,老师要看吗?我手里有一本,刚好给您送过去。」
我点点头。
没想到他能随身带着。
进屋前,他把书给了我,「老师有事随时找我。」
我道了谢,刷开门,转身时,看小张还站在门口望着我,礼貌地笑笑,合上门,还上了防盗链。
洗过澡,我早早缩进被窝,掀开谢言那本书,遵循记忆找到出问题那一章。
越看眉头越紧。
与网上说得如出一辙,第十三章出现了常识性的错误。
可我在谢言家,看的版本,跟这个不一样……
盗版……
如果是盗版,就跟谢言无关了。
我陷在软枕里,意识昏昏沉沉,即将睡着之际,滴……
微弱的提示音像敲在神经上,顿时让我一抖,从昏睡中惊醒。
有人刷开了我的门……
咯噔……
是防盗链被扯紧的声音。
黑暗中,我瑟瑟发抖,过往的记忆无比清晰地在眼前复盘。
也是一个深夜,我参加完签售会,独自一个人住在酒店。
有人敲门,是个热情的读者来要签名,我毫无防备,掏出笔正准备签字,他突然抱住我,压倒在地毯上。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眼神。
像一头失去人性的野兽,失神中暗藏疯狂。
他说:「荔枝,我关注你很久了,给点福利吧。」
如果不是我剧烈的哭喊惊动了旅客,我的人生,可能已经毁在了那人手里。
此刻,门还在不断虚掩又撑开,防盗链不断绷紧,发出卡拉声。
我浑身冰冷,摁亮了屏幕。
我要报警……
手却抖得不成样子。
没人能救我……
我紧紧缩成一团,拇指摁下拨通键的前一刻,听到了这辈子再也忘不掉的一句话。
「你在这儿做什么?」
谢言冷淡的简洁的充满压迫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那一刻,我眼泪骤然滑落,低低呜咽出声。
小张的声音顺着门缝飘进来:
「啊……老师借了我的书,我是来要书的……既然您来了,我就不打扰了。」
「站住,房卡给我。」谢言叫住他。
一阵窸窣的响动,外面重归宁静。
我猛地掀开被子,光着脚跑出去,带着哭腔,「谢言……」
他站在门缝之外,露出了褐色风衣一角,满脸疲色地望着我。
这一刻,他比天上的月亮还要耀眼。
我解开防盗链,扑进谢言怀里,浑身发抖。
谢言抱起我,让我踩在他的鞋上,带我进屋,关上门。
「我在……别害怕……」
恐惧有了宣泄口,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小声啜泣。
「我好想你。」
谢言吻住了我的头发:「我也想你。」
房间里静默无声,谢言什么都没说,却好似什么都说了。
日夜兼程,我很累,他也很累。
他没洗澡,身上是秋风和落叶的味道。
谢言抱着我躺在床上,一下下轻拍着我的后背,「睡吧,很晚了。」
「你的事情还没解决,对吗?」我枕着他胸膛,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谢言嗯了一声,我听着胸腔的震动,闭上眼睛。
「我很累了,但还想跟你说话。其实,我知道是……盗版……」
话没说完,我陷入黑暗。
一觉醒来,已经中午。
我一脸茫然地坐起来,喊了句「谢言」。
脑子浑浑噩噩,不清楚昨夜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门开了,他提着午饭走进来,招呼我:「起来,该吃饭了。」
见我还在发愣,他走过来,弹了个脑瓜崩,笑道:「人傻了?」
「你干什么去了?」
「报案。」谢言摆好豆浆,「那人不是编辑社的,他们调了监控,昨晚他在你屋外面徘徊了很久。」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枝枝,你以前是不是也遇到过?」
我捧住豆浆,缓慢的点点头,「希望这次能早点结束。」
回去我可以慢慢调整心态。
「枝枝。」谢言严肃且认真地对我说,「那人吐露了一些情况,不出意外,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我一脸茫然,「有隐情吗?」
……
我在派出所见到了小张,他戴着鸭舌帽,一副不愿见人的样子。
「我和小玉长期合作,提前得知作者的行程,替粉丝要签名。前几天有个粉丝出高价,要你睡衣照……我……」
「他给你多少?」
小张吞吞吐吐地比了二。
「两千?」
「两万。」
我情绪激动,差点揪住他领子喊:「我只是一个言情作者,怎么可能值那么多钱!」
小张也委屈:「所以你是不是惹了人啊!」
谢言说:「枝枝,聊天记录可以查,别着急。」
我压住心里的郁闷,继续问:「好,那盗版书是怎么回事?」
小张一脸丧气,「那你去问小玉吧。我知道她私下印了好多盗版。」
「……」
「小玉全名叫什么?」谢言突然出声问。
「潘玉。」
谢言不说话了,脸色冷漠地拉起我,「枝枝,该回去了。」
我拎着小挎包,一脸茫然地跟在后面,「怎么了?」
他拉着我上了车,一直回到酒店,才紧紧抱住我,「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他语气干涩,能听出愧疚和歉意。
我反手抱住他的腰,拍了拍,「你认识潘玉吗?」
他嗯了一声,「我的……一个学生。」
我想起了在办公室撞见的大美人,她言语间曾透露谢言和另一个女人有些关系。
心一紧,突然,就不敢往下听了。
他揉了把我的发,说:
「毕业后,她追过我,穷追不舍的那种。我拒绝了,但她似乎并不想放弃,偶尔还给我发来慰问短信。」
「所以我开始相亲,以此打消她对我的念头。」
心还没提起,就安安稳稳放进肚子里,我问出了最让我担心的一点:
「所以你飞快地跟我在一起,也是为了摆脱她?」
「不是。」谢言回答得很认真,「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可爱。毕竟没人第一次见面,就问我……那种问题。」
「我是紧张,说错了好吗!」
谢言笑出声来,「你紧张的样子,更可爱。」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和谢言出去吃饭,回程路上,他侧头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收起手机,神神秘秘:「没什么。」
论坛主页上,荔枝很甜刚刚发布一条动态:我相信他。
评论瞬间上百条,我关掉手机,拉住谢言的手。
在酒店门口,我看到了小玉。
她化了精致的妆,穿着到膝盖的裙子,脚踩高跟。
看见我们从车上下来,表情一僵,转瞬恢复如初,走过来:「谢老师……好久不见。」
谢言反握住我的手,应了一声,「好久不见。」
「我还没吃午饭,老师要不要一起?」她看了我一眼,「荔枝老师也一起吧。」
我没来得及回答,谢言说:「我们已经吃过了,她犯困,有事情晚点再谈。」
小玉立刻转身,「那我送二位老师上去。」
说完不容拒绝地走进酒店大厅,都没来得及拒绝。
我终于明白了谢言的困扰,这人执着得可怕。
「荔枝老师不是A大毕业的吧?」小玉笑容璀璨,默默往谢言面前站了一步,「谢老师有很多人追的,都很优秀。」
我和谢言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潘玉不觉尴尬,熟稔地侃天侃地。
我偷着挠了挠谢言的手心,他目光温和地垂眸望着我,我扑哧笑出声。
潘玉被我的笑声打断,笑容僵在脸上。
谢言的掌心很暖,蓄满力量,
「潘小姐,我女朋友的键盘很贵,被我跪坏了她会心疼。所以过往的事,麻烦不要再提了。」
我牵着手晃了一下,小声说:「我才没有叫你跪键盘呢。」
谢言拍拍我的后背,「走了,我们到了。」
「荔枝老师。」潘玉深吸一口气,在我出电梯门的时候叫住我。
我回头,她摁住开门键,站在角落里,「我喜欢谢老师,真的很喜欢。」
「所以呢?」我笑了笑,攥紧了谢言的袖子,「在事情没查清之前,我决定中断与贵社合作。」
潘玉脸色一变,「荔枝老师,您没必要因为我喜欢——」
「在我心中,正义远比利益重要。」我直直盯住潘玉惨败的脸,「我拒绝你,不是因为你觊觎谢言,而是私自印售盗版书籍。你可以从喜欢的人身上获得利益,又怎会真心对待合作方?」
「你没有证据!」潘玉温和的面具裂出一条缝,「这本会大卖的!岑枝枝,你搞清楚!」
「我很清楚,这脏钱,不赚也罢。」
说完,我拉着谢言扭头就走,直到打开门,谢言猛地将我抱住,转身压在门上。
「枝枝,你不该冲动的。」
他眸色很深,像树林中压下的暗影,偶尔露出细碎的光辉。
我后背抵在门上,心脏剧烈跳动,不知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别的。
「我希望出版社给我个说法,如果他们想长久发展,就得把潘玉这种害群之马剔除。」
「我正在跟他们交涉,水落石出是早晚的问题,枝枝,你其实不用管的。」
我盯着谢言,突然抬手攥住他的衬衣领子,狠狠拉下,力气过大,拽崩了一粒扣子。
他从容地被我拉得低下头,任凭我吻住。
我呼吸急促,红着脸,眼睛湿润模糊:
「我承认,就是吃醋了……她化了妆,对着你笑,还说好多人追过你……」
谢言低低笑了一声,「对不起。」
手还停在谢言的腹肌上,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我放弃了一笔大生意,来支持你,不可以给点奖励吗?」
谢言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声音喑哑:「你想要什么?」
「把手拿开,我要继续。」我倔强道。
「好。」他松开手,上移,一粒一粒解开了自己的衬衣,露出胸膛,「今天,我是你的。」
他伸手勾动了我的头发,「记得《扑倒》的第一次怎么写的吗?」
「嗯……不记得了,好像一笔带过。」
「枝枝,看着我。」
我仿佛被蛊惑,目光落在他嘴唇,他无声吐出四个字,温柔迷人:「我在爱你。」
「枝枝同学,做好笔记,我要开始了。」
窗外的光线一点点暗下去,室内热度不减。
「素材够不够?」
我脸羞耻地蒙进被子,「够了够了……」
等醒来时,暮色昏沉。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窗际。
谢言正在戳弄我,低声诱哄:「枝枝,我们起来吃晚饭好不好?」
我懒洋洋地陷在被子里,舒服地打了个滚儿,闷闷道:「不起……」
谢言绝对不是不行,他只是不想,我好后悔,以后一定要吃饱再……
谢言把我从被窝里捞出来,「出版社那边有结果了,潘玉扯出了兰亭梦晚,三万块,是她出的。」
我靠在他怀里,一动都不想动,「当年我的事,兰亭梦晚也知道。」
教唆他人潜入别人房间拍照,性质很恶劣了。
可她为什么这样做呢?
「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是你编辑。看你睡得熟,没喊你。」
我打开手机,编辑发了好多话:
「荔枝,我们和那家终止合作了。有家口碑不错的出版社想跟你谈,回来吧,没必要因为一本书受委屈。你在那边的情况我们听说了,公司准备走法律程序,兰亭梦晚想私了,但我觉得,情节严重,不是私了的事,所以没有过问你,直接拒绝了。」
最后,编辑郑重地说:「荔枝,准备好了吗?这次,我们要告她,虽然不一定有实质作用,但所有人都该知道她干过什么。」
我握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
谢言低头,吻了吻我的脸颊,「不要因此自责,你没有错。体力消耗太多,你该吃饭了。」
我闹了个大红脸。
屋里很暗,只开了一只壁灯。
谢言叫了外卖,盯着我吃东西。
他洗过澡,空气中是沐浴露清爽的香气,我啃着鸡腿,慢慢停下了咀嚼的动作,盯着他露在外面的脖颈,咕咚咽了口口水。
谢言明白我在想什么,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吃饱了再想,乖。」
扑倒男人这件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尤其还是这么秀色可餐的男人。
然而我实在没力气了,吃完饭,洗过澡,靠在谢言怀里打开手机刷论坛。
一条置顶的热搜爆了。
「兰亭梦晚被起诉」
下面有专人出的分析贴,消息不胫而走。
「荔枝所属的新月文化工作室和兰亭梦晚的向舟传媒是对家。兰亭梦晚不是第一次给荔枝使绊子了,而且她疑似作品热度造假,这次更教唆别人非法入室,凉了。」
「荔枝合作出版社的项目对接人出了问题,具体情况不知道,但那家出版社还售卖盗版书籍,谢老师出问题的书全是他们发售的。」
「我就说嘛,我手里有谢老师的作品,并没有常识性错误,书很专业啊。」
「贵圈真乱,荔枝没事就好。」
「荔枝发文支持谢老师了,呜呜呜,为美好爱情流泪的一天。」
我已经被艾特疯了,更离谱的是,因为这场意外,《扑倒》销量大增,隐隐有冲进前三的势头。
「我没想到有一天是靠这种事出名的……」我郁闷地叹了口气,「我宁愿靠才华打动别人。」
谢言淡淡嗯了一声,明显心不在焉。
我扭头,发现一向不爱摆动手机的他,正开着小说界面,云淡风轻地划过一页。
我好热闹地凑过去,「你在看什么——」
一阵诡异的沉默,我猛地扑过去压在他手机屏幕上,「你怎么还看啊!」
「师尊的锁骨下,有颗小痣。」谢言缓缓地说,「师尊的手,修长灵巧,无所不能。他在亲吻女主的时候,喜欢咬她耳朵,喜欢被她欺负,也喜欢反过来欺负她。」
「枝枝,你照着谁写的?」
我脸滚烫,「不要再说了……」
在我们相处的几个月,想吃还没吃到的时候,我只能拼了命地抠细节。
而这些细节,只有谢言自己知道。
他被我当成男主了。
当然,里面还有我不成熟的臆想,比如师尊体弱,不能太久,师尊保守,一碰就脸红。
谢言拨开碍眼的被子,问:「我——很保守吗?」
「不,不是的……」
他轻轻咬住我的耳朵,手缓缓下移,在我的惊喘里,一字一句道:「我是怕你受不了。」
……
后来兰亭梦晚曾找过我一次。
少了颐指气使,但语气依旧冷淡:「荔枝,一个恶作剧而已,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彼时我正趴在浴室的镜子前,满脸酡红,娇软无力。
兰亭梦晚见我不说话,语气开始急了:「我真的只是恶作剧。」
谢言的手臂从后面伸过来,圈住我的胳膊,手指伸进掌心接过手机,掐断,「宝贝,专心一些……」
那天有些激烈,手机掉在地上,摔碎了屏。
我因为这事,冷了谢言好几天,不等他忙完,就缩回床上睡觉。
小说正常更新,好多读者在下面评论:好奇怪,最近剧情突飞猛进,感情线好少哎,荔枝专心搞事业了!
结局那天,销量登顶,破了平台月销记录。
同一天,兰亭梦晚宣布封笔。
她给我发来一条短信:「我真的只想吓唬你,对不起。」
我回复了一句:「以踩踏别人伤疤为乐,不值得被原谅。」
从此,拉黑了兰亭梦晚的所有联系方式,她的道歉信挂在了个人主页,我没有看。
我和谢言在一起一年后,《扑倒》出版。
正值暑假,青海的天空一澄如洗。
从315国道一路行驶,远处的茶卡盐湖静静徜徉在天空之下,如一面恢宏壮丽的镜子。
咸腥的风迎面吹来,我眯着眼,靠在窗边。
谢言一边开车,一边提醒我:「风大,记得把帽子戴好。」
「我要开新书了。」
这个念头仅仅是一瞬间的事。
谢言嗯了一声,「这次想写什么?」
我望着漫延伸至天际的公路,勾起嘴角,「不如就写我们的故事。」
「不会平淡吗?」
我望着谢言的侧脸,甜甜地笑了,「不会,枝枝和谢言的爱情故事,永远不会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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